人文与科学专家都看重仁者人也,复旦“哲学王子”王德峰在开场白时写了5个词

有“哲学王子”之称的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王德峰，30日开讲“人文华理大讲堂”的首讲，长达两个半小时之久。当天下午1时多，华东理工大学徐汇校区逸夫楼报告厅外，大学生们就早早排起长队候场入座，分享中国哲学的智慧境界。

在开场白中，王德峰一边讲授、一边“划重点”，先后在身后的白板上写下了5个词，分别是：本心、仁、仁心、道、器。他分析中西哲学在根基上的差异后，诠释了儒家哲学讲的是人性道理，也就是仁学。

在王德峰看来，西方哲学的根基是“思辨”，这也是自然科学的思考前提；而中国哲学的根基，其实是一个常用词：“体会”，即从心体上去领会“道”，“这里的心体，就是本心、仁体。”对于儒家而言，本心就是一个“仁”字。

王德峰在口头上还举了一个“家”字。“家”翻译为西语，至少有3种译法。其一是“house”，也就是家所在的空间处所；其二是“family”，也就是带有血缘关系的成员集体；其三才是“home”——他说，“‘仁’在哪里，‘家’在哪里；‘仁’没了，‘家’就没了。”假如仁心无家可归、无处安顿，就是“homeless”。

子曰“仁者爱人”，人言“心安即是家”。尽管《论语》最终没有关于“仁”进行核心定义，但在王德峰眼中，“仁”并非像科学名词一样是人头脑中的概念，而是真正的生命情感。正如孔子与弟子宰予讨论“服丧三年”是不是太久，孔子说“如安则为之”，宰予则说“安”——结果，他被孔子认为是“不仁”的。

事实上，儒道互补。在五千言的“道德经”中，也没有正面定义“道是什么”，而是从反面解释“什么不是道”，因为“道不可言说”。不过，王德峰告诉师生，道家主张的“无为而无不为”，其实并非“毫无作为”，而是希望人们“做减法”，减少在“道”之外的“人之错为”，“因为人为是‘伪’，是一种造作。”最终，道家哲学强调：“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哲学是论道的学问，科学是论器的学问。在本质上，“器”是“行道之工具”，不能“见器而失道”。有意思的是，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发现，同日科学与教育专家的探讨中，在这个技术狂飙突进的当今时代，人同样是被他们强调的本位和主体。正如王德峰所言，若没有“仁”作为主宰，科学也会变异为虚无主义。

上海师范大学上海学前教育学院研发教育服务机器人。徐瑞哲摄

“我们还来不及怎么用GPT-4.0，甚至还来不及期待，GPT-4o就出来了。”“人工智能，将替代所有把人作为工具的工作。”作为上海科技馆馆长，复兴高中物理教师出身的倪闽景，同日在长三角学前教育发展联盟年会上直言，从翻译到司机，这些作为“工具”一部分的岗位，很快就将被无人驾驶、同传眼镜等替代。甚至写代码的“程序猿”，也将被非机器语言、自然语言化的AI编程所取代。

人之为人，回归人本，面对怎样的世界？倪闽景对比说，“物质世界从大爆炸开始产生原子，到碳基生命形成精神世界，花了138亿年；数字世界从计算机开始产生比特，到硅基生命形成通用人工智能，仅花了70年。”因此，今天的人们尤其孩子们，不仅拥有物质世界、精神世界，还打开了前所未有的数字世界，以及从月球到火星等越来越大的宇宙世界。

因此，倪闽景表示，21世纪经济的产物，不是工厂、车辆和武器，而是人体、思维、愉悦。或许，在人工智能这个“伙伴”面前，人类自身的身心发展比以往任何时间都重要。他向现场近400位幼教工作者建议，注重发展幼儿感官，到大自然去，因为自然界有最丰富的色彩、最丰富的声音、最丰富的形状，“只有拥有敏感而强大的感官，才是拥有发现能力的基础。”

纵然SORA已经学会了通过“呓语”生成“梦境”，代人类“做梦”，但自然世界远比虚拟世界好玩。倪闽景说，实物体验仍具有不可替代性，可以直达心灵；而符号无论是图片、影视还是数字化技术，需要转化才可以体验。“其最大的区别在于，实物是跨语言的媒介和跨感官的体验，其最大的功能在于再发现、多层次发现——万物皆可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