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特别”的自贸区【自贸区10周年·全国寻访⑤】,北京：交一份答卷

编者按：

2013年9月，上海自贸试验区正式挂牌。由此至今，全国自贸试验区已达21个，基本形成了覆盖东西南北中的改革开放创新格局。

十年间，占国土面积不到千分之四的自贸试验区，贡献了占全国六分之一以上的进出口总值和吸收外资总量，为我国培育经济发展新动能、巩固国际竞争新优势提供了强大的助力；同时，也发挥了制度创新的“头雁”效应，打造了开放发展的生动样板，推动了重大战略的深入实施，在我国改革开放进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数月来，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先后前往上海、广东、天津、北京、湖北、浙江6个自贸试验区和海南自由贸易港，走访企业、园区、政府机关，与当地党政干部、高校专家深入交流，感受着自贸国家战略为一座座城市带来的变革。

打开北京市的政府工作报告，“两区”一词被频繁提及。“两区”是什么？

2020年9月，国务院印发《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和《关于深化北京市新一轮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建设国家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工作方案》——北京自贸区正式设立，北京市服务业扩大开放也正式由“试点”升级为“示范区”。

自贸区叠加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同时拥有“两区”的北京，成为中国唯一。北京自贸区因“唯一”而特别，但它的特别又不止于此。

“特别”的自贸区

北京的自贸区在哪儿？

在顺义的首都机场、朝阳的国贸CBD、海淀的中关村、昌平的生命科学园等等地方，只要稍稍留意，都能看到“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的牌匾，但它们并没有像其他自贸区一样连成片。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

根据《中国自由贸易试验区总体方案》，北京自贸区涵盖科技创新、国际商务服务、高端产业三个片区共119.68平方公里。与其他自贸区中的片区属于同一行政区域不同，北京自贸区三大片区包含七个组团——

31.85平方公里的科技创新片区包括海淀组团、昌平组团；48.34平方公里的国际商务服务片区包括顺义组团、朝阳组团、通州组团；39.49平方公里的高端产业片区包括大兴组团、亦庄组团。这样的设置有利于放大自贸试验区制度创新、产业发展、要素集聚的溢出效应，在更大空间实现产城融合，带动更大区域高质量发展。

走进昌平组团的生命科学园，三期建设如火如荼。“在我们生命科学园，一二期由于规划比较早，配套设施欠缺一些，但在自贸试验区挂牌后建设的三期，补充了一批居住、教育、商业等设施，大大降低了园区内上班人员的职住分离比例。”昌平区“两区”办工作人员介绍。

7月底，随着2023高博科学论坛在昌平区成功举办，高博医院也正式落成启用，其副总裁朱绍华已经对未来的工作、生活充满希冀：“这里现在这么好，不搬过来住就可惜了。”

业内人士认为，北京自贸区虽然年轻，但更为“前卫”的开发模式或许在未来将为北京获得先机。

紧抓“三大特征”

从中国第一个自贸试验区在上海挂牌，10年间，中国的自贸试验区数量已增至21个，遍布大江南北。

而在京津冀地区，天津、河北的自贸区都早于北京成立，因此在北京自贸区挂牌之后，总有些疑问飘在三大片区的上空：“北京自贸区如何走出自己的特色？”

其实在成立之前，国家在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上就给予了北京自贸区明确的定位，即以科技创新、服务业开放、数字经济为主要特征。

北京市有关负责人也曾在自贸区挂牌新闻发布会上表示，自贸区有一定的地理空间范围，在对外开放的过程中有利于开放压力测试和风险管控，在与服务业扩大开放示范区结合之后，有利于形成优势互补、良性互动的开放格局。

“两区”叠加

面对国家交办的任务，三年来，北京自贸区正认真地交出一份答卷。截至目前，北京已在推动投资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深化金融领域开放创新等七大方面提出近90余项首创性、突破性的开放创新政策措施，有效推动了自贸区内各组团特色产业发展——

2023年上半年，海淀组团创新动能强劲，6成以上企业开展研发创新活动，研发投入强度超13%，居各组团之首；昌平组团医药健康领域持续发力，医药制造业研发投入强度高达2成以上；朝阳组团外资企业优势突出，规模以上外资企业数量和营业收入增速在各组团中领先；通州组团文化旅游产业快速恢复，规模以上旅行社营业收入同比成倍增长；首都机场、大兴机场带动临空经济发展，顺义组团货物进出口总额占自贸试验区的比重超4成，较2022年提高8.5个百分点，大兴组团规模以上企业营业收入增长近3倍；亦庄组团规模以上信息服务业、汽车制造业营业收入均实现两位数增长……

为区域一体化助力

今年3月以来，随着“通州+北三县”示范区建设提速，京津冀协同发展加快推进，三地的自贸区也不例外。

“三地自贸区的协同主要以政务服务方面的改革为抓手稳步推进，希望以小切口促进大改革。”北京城市副中心管委会副主任胡九龙表示。

几个月前，在雄安新区政务服务中心办事大厅，河北雄安方元科技有限公司行政总监冯宇通过“自贸通办”窗口办理了该公司北京分支机构的营业执照，他不由感叹：“太方便了！”这也成为京冀政务服务“自贸通办”窗口4月18日上线运行后的首单业务。

京冀“自贸通办”在办理理念、办理事项和办理方式三个方面均进行了创新：办理理念由“以事为中心”变为“以人为中心”，针对企业、群众个性化的问题，提供更为人性化的政务服务环境；办理事项由“照单点菜”式变为“负面清单”式，除涉密事项外，均可实现各事项的跨区域无差别办理；办理方式由“受理为主”变为“审批为主”，加快了审批效率，有效解决了只能受理不能办理的问题。

目前，河北自贸试验区四个片区依托北京城市副中心一体化综合受理平台，已实现北京市和通州区近3500项政务服务事项跨区域无差别办理。

北京CBD区域

在距离北京城市副中心约25公里的北京CBD，北京自贸区也为天津自贸区打开了一个窗口。

6月中旬，北京CBD管委会联合天津港有限公司、北京海关所属北京朝阳海关，在北京CBD招商服务中心设立了“北京CBD—天津港京津协同港口服务中心”。在这个新型服务中心，企业可以一站式办理港口仓储、运输、代理等综合业务，获得政策解读、港口物流服务信息咨询与问题解答，找到各类物流、金融服务对接渠道和专业化、定制化、全程化物流服务。

北京朝阳区相关负责人认为，在京津冀自贸区内推进协同，有助于加快制度创新和试点经验复制推广，依托三地资源优势，深化产业合作。

改革创新永远在路上

“虽然先成立的自贸区已经形成了一批可复制可推广的案例，但在一些细分产业领域，自贸区的改革创新远未到头。”商务部研究院学位委员会委员白明认为。

这些天，主体工程已竣工大半年的高博医院正在加紧开展医疗设备进场调试、医疗流程演练等工作，为争取年内投入运营做着最后的准备。在此之前，高博医院也曾碰上需要制度创新的难题，比如获得大型医疗设备备案许可证的流程，一度冗长。

不过，经过昌平区“两区”办及相关部门的工作人员的忙前跑后，当下，进口医疗设备入驻高博医院只需备案即可获得许可证，加速了医院的筹建。

高博医院门诊室

目前，借助昌平组团的优势，高博医疗集团已在生命科学园注册从事临床转化与应用、医院管理服务、脑科学业务的3家公司，并与园区内的生物制药、医疗器械、医疗实验室等上下游企业紧密联动，持续推动新疗法、新药物、新器械的研究与应用。

“在自贸区内，很多流程都简化了，这很好。不过，也有很多问题需要继续解决。”朱绍华表示，作为以“小门诊、大科研”为特色的研究型医院，开业之后还需要一个针对国外已上市、国内未上市的进口药品、耗材的白名单制度，如此，才能促进在京研发新药加快上市。

企业有了诉求，各组团“两区”办的工作有了新目标。“在给企业服务中进行创新，我们乐意着呢。”昌平区“两区”办工作人员说。

6月底，商务部印发《自贸试验区重点工作清单》，对全国20个自贸区未来三年的工作重点作出164项具体安排。北京自贸区领到10项。

在10项重点工作中，第一项任务引起业内的广泛关注——北京要在数据经济领域推进建设数字贸易港，探索完善数据跨境流动、数据流通等规则制度体系。同时，高标准建设北京国际大数据交易所，建设数字生态孵化平台，推动高级别自动驾驶示范区建设，打造全球数字经济标杆。

经济学界认为，十年后，数字经济将渗透一切，而北京也有着建设全球数字经济标杆城市的勃勃雄心。两年多来，北京市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发展优势巩固扩大，截至2022年底，数字经济增加值占北京GDP比重已达42%左右。

无人驾驶汽车行驶在大兴区的自动驾驶示范区

清单下发不出一个星期，北京在数字经济领域又有了新动作——发布了首个自动驾驶示范区数据分类分级管理细则。北京市自动驾驶办公室相关负责人表示，该细则全面厘清了自身数据资产，确立了数据分类规则，细化了国家数据安全法相关规定，落实了保护措施贯穿数据流转全生命周期，逐步压实了企业数据治理责任。

中国人总是谋定而后动。北京自贸区成立最晚，但也更能看清全国各大自贸区的发展特色，选定适合自身发展的特别赛道——科技创新、服务业开放、数字经济。业内人士认为，北京自贸区若能在这三个赛道上“一条路走到底”，在三分之二省市都有自贸区的今天，依然能成为最“特别”的自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