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诉阴云对2024大选意味着什么？,深度|特朗普抵达佛州准备出庭深度|特朗普

美国前总统特朗普于当地时间12日抵达佛州，将于13日下午3时在佛州迈阿密联邦法院就“密件风波”出庭应诉。根据美国司法部上周公布的起诉书，检方针对特朗普提出37项指控和7项单独指控。这也让特朗普成为美国历史上首位遭联邦刑事指控的前总统。

分析认为，相比特朗普此前因“封口费”案受到的刑事指控，新指控具有更大的“法律严重性和政治风险”，因为特朗普在密件问题上被“抓过现行”，接下来的审判结果取决于对危害程度的认定。目前而言，事件并未对特朗普争夺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之路构成显著冲击，民调显示他仍继续领先于对手。

美国舆论指出，包括司法系统在内的各种权力制度日益成为政党斗争工具，这场诉讼可能成为“又一次令人担忧的国家经历”，使本就严重的政治极化和社会分裂进一步加剧和扩大。

生日前夕，法庭上见

特朗普将于14日年满77岁，然而生日前夕，他却再次卷入诉讼：美国司法部上周五公布一份49页的起诉书，包含针对特朗普的37项指控和7项单独指控，以及针对其私人助理的一项指控。

《纽约时报》称，起诉书清晰地呈现出特朗普从白宫拿走的敏感材料内容有多么广泛，以及他和工作人员处理文件的方式是多么荒唐草率。令人震惊的细节包括：

特朗普2021年1月离开白宫后，涉嫌故意保留数百份机密文件，并将它们带到他的住所——佛罗里达海湖庄园。

根据起诉书描述，特朗普在浴室、舞厅、卧室和淋浴间存放的材料，内容涉及美国和外国政府的核计划、国防力量和武器能力，以及五角大楼的军事计划。“堆起来的箱子几乎碰到盥洗室马桶旁边的小枝形吊灯。”

更严重的是，特朗普涉嫌阻挠政府追回这些机密文件。检方认为，前总统曾指示私人助理诺塔移动箱子以藏匿文件，并向律师建议销毁或隐藏司法部传票要求的文件。

调查人员还发现一份关键录音证据，显示特朗普2021年7月时接受两人采访，其间暗示他持有的一份文件本应在任内解密。这份录音有望推翻特朗普的说法，即他自认卸任后仍持有的全部文件均已解密。

美联社称，特朗普此次出庭，将是他4月因“封口费”案在纽约曼哈顿出庭后，第二次因刑事指控而面对法官。不过，与被一些法律分析人士嘲笑为“无关紧要”的“封口费”案不同，司法部对前总统的指控，包括串谋、虚假陈述、妨碍司法、违反《反间谍法》等涉及国家安全的行为。仅后两项罪名最高可判处10至20年监禁。相关罪名叠加，据称刑期最高可达100年。

“特朗普两个月内再次出庭应诉，为2024年大选投下又一枚炸弹。”《纽约时报》写道，“新的起诉书具有更大的法律严重性和政治风险。然而，特朗普在社交平台上将上述指控称作‘最高级别的选举干预’，并坚持声称自己无辜。”

不仅如此，特朗普还鼓励支持者参加周二在迈阿密法院举行的抗议活动。“我们现在需要国内的力量……他们必须走出去，必须和平抗议。我们有很多要抗议的，我们失去了一切。”特朗普在上周日一段电台采访中说。

美国媒体称，特朗普的支持者12日已现身多拉等地，举行小规模抗议活动。“特粉”们还计划前往迈阿密，引发执法官员担忧。当地警察局长表示，已配备足够警力，应对五千至五万规模的人群。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据悉，特朗普计划在结束出庭后的当晚飞回新泽西州，而后举办私人筹款会。

这位前总统眼下官司缠身。除了“封口费”案将于明年3月开庭审理外，佐治亚州检方预计8月宣布是否就他涉嫌干预2020年大选计票提起刑事指控。另一方面，“国会山骚乱”调查也仍在进行中。

中国社科院美国研究所副所长袁征指出，特朗普受到的新指控，同他此前受到的两次弹劾，以及面临的诸多调查一样，仍是美国国内政党斗争的延续。但“密件风波”的不同在于，特朗普曾被“抓过现行”——去年8月联邦调查局突击搜查海湖庄园获得大量机密文件，表明特朗普在妥善保管密件方面确实存在纰漏和违规行为。如果更多细节披露，恐怕会给特朗普带来一些麻烦。

雅虎和舆观民调显示，三分之二美国受访者认为，移除机密文件和妨碍调查属于严重刑事指控。同样比例的受访者认为，有此类罪名的人不适合担任总统。

美国前司法部长巴尔日前对特朗普的困境进行过严峻评估，认为“起诉书非常详尽和确凿。内容哪怕有一半是真的，那特朗普就完蛋了。”

袁征认为，接下来的审判结果，取决于对特朗普一系列做法危害程度的认定。“但这中间应该有回旋余地。”

美国媒体称，特朗普出庭后，检察官将开始向特朗普的律师移交证据，律师预计将以各种理由提出驳回此案的动议，并提出对证据的质疑。双方围绕案件细节的博弈可能长达数月。特朗普团队希望将审判推迟到大选之后，检方则倾向于在明年夏天共和党党内提名决定前尽早结案。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研究员、美国研究中心副主任刁大明认为，从本质而言，此次毕竟只是开启司法程序，与之前案件没有太大区别。不同点可能在于，此次刑控属于联邦层级，而且是重罪指控，特朗普面对的政治风险更大。相比于“封口费”案，在联邦层面推动下的司法程序往往更快，而且不排除特朗普应诉后无法较快脱身，或被拘押一段时间，从而使整个案件更有戏剧性。

《卫报》援引法律专家观点称，即使特朗普被判有罪或受到监禁，也不会阻碍其竞选、甚至当选总统，尽管这将带来非同寻常的后勤和安全问题。根据美国宪法，竞选总统只有三个要求：年满35岁、出生在美国或其领土、在美国居住至少14年。

但刁大明认为，如果特朗普被判罪、人身自由受限并影响选举造势，而且届时共和党内部又恰好强敌环伺的话，那么他的处境会比较微妙，不排除被其他人选取代的可能。

螺旋上升的政治恶斗

美联社称，对特朗普的相关刑控“政治含义巨大”，可能颠覆当下的共和党预选形势，“再次测试共和党选民和领导层继续支持”特朗普的意愿。

不过从目前来看，特朗普仍是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最热门人选。根据路透社与益普索集团12日公布的最新民调结果，在自认共和党人的调查对象中，81%认为“密件风波”案存在政治动机，43%支持特朗普成为共和党总统候选人。上述比例高出外界预估的党内“挺特”核心基本盘。

综合民调还显示，特朗普在党内总统候选人提名的竞争中继续“碾压”对手，以约30个百分点的优势甩开居于第二位的佛州州长、共和党总统竞选人德桑蒂斯。而包括上周宣布参选的前副总统彭斯在内的其他共和党竞选人，支持率均不足10%。

在美联社看来，刑事指控并没有削弱特朗普的领先地位，反而可能对其筹款活动有利。在纽约州提起伪造商业记录的指控后，特朗普在24小时内筹集到逾400万美元。

刁大明认为，在特朗普4月在纽约出庭受审后，支持率不降反升。接下来还有几个法律诉讼节点，是否每次都会对选民形成刺激，使特朗普支持率“节节高”，抑或出现抵消甚至逆转，将是一个观察选情的窗口。

舆论指出，特朗普和拜登之间、驴象两党之间的“调查与被调查”“报复与反报复”，日益成为华盛顿政治“新常态”——在民主党力图“搞臭”特朗普、打压共和党竞选声势的同时，共和党同样在中期选举后找拜登算账，利用重掌的众议院启动对拜登的调查。包括司法系统在内的各种权力制度日益成为政党斗争工具，随着选举季到来情况将变得更糟。

在袁征看来，美国政治极化突出，两党在很多问题上斗争愈加激烈，越来越缺乏原则与底线。这导致美国决策效率低下，政坛乱象迭出，仅上半年以来就上演了众议长空前“难产”、拜登受“文件门”事件围剿、债务上限问题“拉锯”、控枪举步维艰等诸多闹剧。呈螺旋式上升的政治恶斗已然并将在未来很长时间主导美国国内政治议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