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事改变城市|桐庐象山瓯海柯桥等地正被杭州亚运会改变马术|中心|赛事
明天，是杭州亚运会倒计时100天。
最近，浙江各地的亚运场馆已经纷纷开始密集地举办测试赛，进入亚运筹备工作的最后冲刺阶段。近期，记者探访了6座城市的8个亚运场馆，发现虽然盛会还未开幕，但一场大型赛事给一座城市带去的影响，远比想象的深远。
从无到有
5月9日晚上，48匹来自荷兰、德国等国家和地区的马匹，经过了30天的隔离检疫，入驻桐庐马术中心。它们来桐庐，是为了在5月13日到14日举办的桐庐马术公开赛上亮相，和来自7个国家的运动员一起完成多项比赛。这也是亚运前的一场测试赛，用来检验场馆的功能、组织者的调度，寻求更多反馈和改进机会。在亚运马术比赛落地桐庐前，桐庐跟马术基本不沾边——作为江南水乡，没有养马赛马的传统，马对当地的老百姓来说是个挺陌生的东西。而如今，在桐庐县瑶琳镇，人人都知道林场区块建了个马术中心，几万平方米，特别“高大上”。马术中心平时预约开放给所有市民，场馆负责人记得，很多人第一次来参观的时候还有一些小心翼翼：这地方真的可以进来看吗？“对大家来说还是蛮有神秘感的。”他说。
前往马术中心的公路边，“无规定马属动物疫病区”的标志不时出现。所谓无疫区，就是要求所在区域内没有马属动物、易感动物易感染的19种病种。
桐庐无疫区以桐庐县富春江为界，囊括总面积约1300平方公里的富春江以北桐庐县的行政区域，是继广州从化后全国第二个无疫区。参赛马匹从杭州萧山机场落地后，会通过马匹运输生物安全通道进入桐庐，保证它们的绝对健康。除了比赛和训练场地，马术中心有240个高标准马厩，马厩旁边还配备了马僮村、马诊所、饲料仓库和蹄铁工厂。
桐庐马术中心。受访者供图
位于海边的宁波象山县，这次亚运会承办了两个项目，分别是帆船帆板和沙滩排球。说起象山，长三角人印象中大概只有海鲜，未来可能不一样了——在象山的酒店吃早餐，每张桌上都有可爱的帆船形状的摆件，“扬帆亚运动感沙排”的标语随处可见。
和马术类似，帆船帆板和沙滩排球在国内也总体上属于小众运动项目，但象山老百姓越来越熟悉了——在松兰山长咀头，记者去了宁波亚帆中心，这里一半海水、一半陆地，是所有亚运场馆中唯一涉及海域建设的场地。亚帆中心的下水坡道是全亚洲最大的一条，有80米宽。“你看绿绿的那片出海口有个灯塔，现在已经成了我们的网红打卡点，夏天天气好的时候，市民都在这边的步道上散步，夜景特别美。”亚帆中心的场馆负责人指着远处说。
亚帆中心夜景。受访者供图
离亚帆中心不远，就是宁波半边山沙滩排球中心。场馆运行办公室副主任曹逊带着记者抓了一把场馆地上的沙子：“特别舒服，特别珍贵。”的确，即便场馆外没走几步就是象山的沙滩，但场馆内所有的沙子都是从海南文昌运过来的。沙排比赛对于沙子的大小、色泽、颗粒度和棱角都有严格的要求，运来的沙子要经过水洗打磨加工，每隔一段时间要翻沙筛沙，确保正式比赛时万无一失。4月末，沙排中心承办了2023年全国沙滩排球大满贯赛比赛，也作为测试赛交上了一份模拟考的答卷。
沙滩排球中心。受访者供图
项目普及
在马来西亚，藤球更像是一种传统的街头运动，在两棵树上绑上一根绳子为界，两边的队伍就可以对踢起来。而在中国，藤球是个特别小众的运动。
小众到什么程度？“这几年我们为了筹备亚运会到处去考察，感觉踢藤球的圈子里，都是同一批人。”金华市体育中心体育馆经理毛仁杰坦言，这座场馆将承办亚运会藤球赛事。藤球像是某种杂技表演，可以踢出劈叉式的摆腿发球、凌空倒挂扣球、腾空转体抽射和腾空摆腿拦网，有很高的技术难度，需要专业的训练才能做到。金华自从确定承办亚运藤球比赛以来，开展了一系列藤球推广活动。比如依托九峰职校成立了第一支本土藤球队，举办藤球裁判员培训班，在街头开展藤球展演活动等。“但想要大规模普及还有比较长的路要走，因为要考虑到技术难度和商业价值。”毛仁杰说。
记者走进金华市体育中心体育馆，并没有看到藤球的影子。这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体育馆，可以打篮球、羽毛球，一场浙江青少年排球赛还正在激烈的比拼中。“事实上，这就是未来的藤球比赛场地，已经进行了全面的升级改造并通过亚组委的验收。”毛仁杰介绍。场地灯光更加集中，添加了智能化技术积分系统和门禁，还有双语播报。等到比赛时，铺上藤球专用的垫子就可以立刻开打。
金华藤球训练赛。受访者供图
毛仁杰从赛场隔壁的房间里拿出来了一只藤球，小小的，里面依靠银色的钉子衔接，像这样的比赛用球，场馆已经采购了数百只。记者用脚踢了一下，和毽球、足球的触感都不同，很坚硬，难控制方向。
绍兴也承办了几个相对小众的运动项目，包括棒球和攀岩。在绍兴棒球体育文化中心，记者见到了场馆运行团队秘书长周忠。周忠坦言，棒垒球在日本、韩国的青少年中普及度很高，但是在国内还不算主流。因此，借着亚运会的契机，绍兴开展了一系列棒垒球进校园的举措，打造“棒垒球之城”从娃娃抓起。目前，32所学校开展了棒垒球项目培训，特别是钱清中学女子垒球队，在去年浙江省青少年锦标赛中获得冠军。“棒垒球进校园政府有经费保障，试点学校选拔组建棒垒球队，通过购买服务的方式，聘请校外专职教练为学生进行专业指导，我们的目标是在2025年棒垒球项目能够进入100所学校。”周忠说。
作为亚运会攀岩项目比赛场馆，绍兴市柯桥区羊山攀岩中心在建成以后也迎来不少青少年的造访，比如开展微型团课，听攀岩知识科普，体验攀岩运动课程。依托场馆，去年还举办了青少年攀岩邀请赛、绍兴市攀岩嘉年华等活动，百余名青少年运动员和攀岩爱好者进行了现场体验。
柯桥羊山攀岩中心。受访者供图
红利释放
在温州市瓯海区，坐落着温州龙舟运动中心。这里的水域赛道长1200米，宽130米，赛时水深3.5米，是一座高标准的龙舟体育运动综合体。
在亚运项目落地之前，这里是娄桥街道刚刚搬迁走的城中村地块。村民搬走安置以后，按照规划，为了生态建设，准备开挖一条800米长的河道。恰逢亚运在为龙舟项目选址，需要一条1200米的水域赛道，于是，在旧城改造的基础上，瓯海区将原有规划水道调整，正好完美贴合了亚运项目的需求，龙舟运动中心就这样落户。
温州龙舟运动中心。王斌摄
这也是一种意想不到的红利——项目落地以后，周边环境的整治纷纷提上日程。在瓯海区亚运场馆附近的半塘滨水口袋公园，是一座利用河边闲置地改造而成的滨水小游园。作为亚运龙舟绿道的组成部分，口袋公园的两段绿道可步行、慢跑、骑行，基础设施齐全，是附近许多市民的闲暇好去处。与龙舟运动中心隔水相望的南岸配套景观工程有一大片阳光草坪，亚运会结束后，还会成为城市中心区的共享绿地。
“这里除了我们龙舟中心，还有奥体中心、运动员的公寓酒店，有中国眼镜小镇、奥特莱斯综合体等，我们以龙舟为主题的体育综合体与外围的商业有很好的联结，未来会做区块的整体打造。”运行团队场馆运行办公室主任翁定波说。
为了持续释放亚运红利，从去年5月起，一大批亚运场馆已陆续实现局部或全部的惠民开放。
绍兴棒球体育文化中心从去年7月8日起开放，体能训练中心所有项目在春节、清明、端午、中秋、国庆等国家法定节假日实施免费开放。“全年免费开放天数达到23天，充分发挥了亚运场馆的公益职能，助推全民健身事业开展。”周忠介绍。柯桥羊山攀岩中心也已经开放了半年多，绍兴本地的不少企业会组织来这里团建，场地免费，企业需自己雇佣专业的教练指导，预约总是排满。
学生们在柯桥羊山攀岩中心活动。受访者供图
温州龙舟运动中心为了把这片水域更好地利用起来，已经举办了两场市民参与的喜闻乐见的水上比赛。一场是温州野钓大赛，另外一场是水上飞石邀请赛。“其实就是打水漂，我们邀请了50位专业的水上飞石运动员，保证比赛的观赏性，剩下的100个名额开放给普通市民，大家都能来参与。”翁定波说，“希望通过我们的龙舟场馆，把全民健身融合进来，把这种每个人都能玩的项目办成比赛。而且，事实证明这两场比赛的社会反馈都很不错。”
赛后利用
亚运会还没办，但亚运会结束后这些场馆何去何从，已经被考虑起来。
最常见的是和国家队、地方队进行合作，作为训练基地，同时承接各类相关专业赛事的举办。比如在湖州市德清县，将举办亚运会三人篮球赛，场馆方正与相关方面洽谈，在亚运会后成为三人篮球国家队的训练基地。德清县文化和广电旅游体育局副局长沈国松告诉记者，他们已经去造访了三人篮球国家队在上海崇明的体育训练基地，根据相关的硬件条件对德清的篮球馆做改进。“亚运会三人篮球项目的运动员并不住在德清，而是从杭州往返，因此我们暂时没有运动员吃住的配套。如果未来要作为国家队的训练基地，就需要把吃住问题解决，包括健身房、理疗室、会议室都要一并建设好，这也是我们未来的改造方向。”沈国松直言。未来，浙江普徕篮球俱乐部的主场也有可能放在德清，还有，三人篮球中超联赛、国际篮联三人篮球挑战赛等高级别赛事也将在德清举办。
温州龙舟运动中心也打算每年承接1—2场高规格的专业比赛，如龙舟世界杯、中华龙舟大赛等。但除此以外，龙舟运动中心还打算依托这个场馆发展文旅，比如打造一批水上项目，如个人滑板动力冲浪、水上乐园等，还能够拍特色的龙舟婚纱照。“区政府已经决定把民政的婚姻登记中心放在我们这里，年轻人们领完结婚证就能以这漂亮的水域为背景拍照片。”翁定波说。
龙舟比赛。齐建华摄
借着亚运场馆的力发展文旅和相关产业也是一个普遍的思路。开元旅业集团在桐庐县瑶琳镇投资建设旅游度假区，计划总投资约20亿元，届时，桐庐马术中心会与其做相应合作，互相引流。“我们这边可以办比赛、搞培训、做马术体验，开元旅业集团的酒店和休闲内容就可以与我们相互配套。”桐庐马术中心场馆负责人表示。另外，马术中心未来还可以开展马匹相关交易，凭借无疫区的优势，国外的客人可以直接在比赛中选马、购马，不用隔离检疫就能够直接运走。
桐庐还在探索与马术相关的其他产业落户，比如，马术办学。“目前国内训练马匹的专业人员还是比较少，我们考察了武汉商学院体育学院·国际马术学院、浙江工商大学杭州商学院相关专业的建设情况，希望能够学习到一些经验。等两三年后时机成熟一些，再去申请相关专业落地在桐庐。”瑶琳镇经发办主任袁恩惠说。目前，瑶琳镇还希望吸引一些马术俱乐部落户，为此，瑶琳镇专门划拨了几块建设用地便于马术俱乐部选址。一旦这条路走通，马术俱乐部的许多训练和比赛都可以放在桐庐马术中心进行，未来甚至可能实现一些国际比赛积分的互认。除此以外，一家马术装备制造企业已经在桐庐开设生产线。
桐庐马术中心。受访者供图
象山的亚帆中心和沙滩排球中心由于本身就坐落在景区中，后续和景区旅游的衔接也会更加紧密。比如亚帆中心就在筹划成立帆船俱乐部，针对当地企业家和高端旅游客人做相关配套。而沙排中心所在的半边山景区也在围绕场馆做新的规划，周边的民宿、客栈也将随之一起发展。
亚帆中心。受访者供图
绍兴将以棒球体育文化中心附近2.9平方公里为依托，打造一个集未来邻里、未来教育、未来健康、未来创业等场景于一体的现代化“棒球未来社区”，周边的仓储式山姆超市、寄宿制龙山书院、五星级酒店首旅南苑都在建设中。还将实现围绕棒垒球场馆的一体化车路协同自动驾驶体系。未来，整个区域根据设施安排和用地布局形成北居住社区、中公共核心区、南滨水社区的三段式结构，通过交通设施导向、教育设施导向、体育运动设施导向等多种模式融合，打造“棒球活力城，未来智居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