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头号军师”为何突然换人了？

·被提名的乌梅罗夫与被撤职的列兹尼科夫。

乌方的这一重要人事变动，

也是人们观察俄乌冲突走向的指标。

作者：毛予菲

当地时间9月3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突然发布视频，称自己已经“炒”掉了乌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

泽连斯基认为，俄乌冲突爆发550天后，“国防部需要新的方法和新的形式与军队以及整个社会进行新的互动”。他建议现任乌克兰国家财产基金负责人乌梅罗夫接任国防部长一职。

如果列兹尼科夫正式下台，将是俄乌危机升级以来，乌克兰国防部最重大的改组。

辞职防长英语强‍‍‍‍

今年年初以来，列兹尼科夫“被撤”的说法就传得沸沸扬扬。

乌媒2月报道，乌国防部情报总局局长布达诺夫将接替列兹尼科夫，出任乌克兰国防部部长。列兹尼科夫当时在采访中称，“没人找我谈过停职的事”。8月19日，列兹尼科夫突然表示，自己已准备好辞职。他强调：“我不是一个想当一辈子政府官员的人。我没有政治野心。”

·列兹尼科夫。

现年57岁的列兹尼科夫履历很丰富。他于1966年出生于利沃夫，那时这座城市还是属于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的俄罗斯。列兹尼科夫在苏联空军服过役。1991年，他以优异成绩从利沃夫大学毕业，获得法学硕士学位。在大学期间，列兹尼科夫曾代表乌克兰参加了全苏法律学生奥林匹克运动会。

毕业后，列兹尼科夫先后创办了一家证券经纪公司与一所律师事务所。在其律师职业生涯中，最辉煌的成就要属——曾在乌克兰最高法院为当时的总统候选人尤先科辩护。2005至2010年期，尤先科出任乌克兰总统。

2014年，列兹尼科夫被任命为基辅市议会秘书，之后担任反腐败委员会副主席。2021年11月，泽连斯基任命军事上并不内行的列兹尼科夫为国防部长。

按照西方媒体的报道，作为战时防长，列兹尼科夫强化了与西方国家防务官员的关系，在帮助乌克兰获取西方巨额军事援助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报道称，列兹尼科夫凭借流利的英语，已经与西方各国的国防部长和军方官员建立了“牢固的个人关系”。

·列兹尼科夫与泽连斯基。

如今，在获取军援上“战功赫赫”的列兹尼科夫为何被撤职？

俄乌媒体普遍认为，第一是乌军战绩远不如预想“辉煌”，身为防长的列兹尼科夫难辞其咎；第二也是更重要的一点是，“很可能与今年以来乌军不断爆出的腐败问题有关”。

今年1月以来，乌克兰多起贪腐案曝光，乌方军粮、军服等采购合同的价格高出市场价一到两倍，连乌军兵营建设的工程款项也遭侵吞。更糟糕的是，乌克兰征兵贿赂丑闻持续发酵。俄乌冲突期间，有钱的乌克兰人通过贿赂逃过兵役，没钱的乌克兰人则在大街上被“抓壮丁”。

乌克兰腐败问题由来已久。当初泽连斯基参加大选，反腐是其最响亮的竞选口号。他上台后，腐败问题并未解决，反而愈演愈烈，这令乌克兰人失望透顶。在一些西方媒体报道中，列兹尼科夫被追捧为“头号军事专家”；但在不少乌克兰人心中，他已声名扫地。据乌媒报道，泽连斯基此前就有意拿他“开刀”，整治腐败问题。

至于列兹尼科夫撤职后的去向，一名乌克兰议员暗示，他可能成为下一任乌克兰驻英国大使。

接任防长懂谈判？

‍‍‍泽连斯基钦点接任乌防长一职的是现任乌国家财产基金负责人的乌梅罗夫。9月3日的视频讲话中，泽连斯基提到乌梅罗夫这样说：“乌克兰最高拉达对这个人已经很熟悉了，他不需要额外介绍。”

·乌梅罗夫。

乌梅罗夫是鞑靼人，逊尼派穆斯林，祖辈一直生活在克里米亚半岛。1944年5月，由于宗教分歧，鞑靼人被迫离开了克里米亚，被驱逐至中亚，乌梅罗夫的父辈也在其中。

1982年，乌梅罗夫生于苏联加盟共和国之一的乌兹别克。他后来在一篇文章中写道：“驱逐克里米亚鞑靼人是最大的罪行之一。”

上世纪80年代末，鞑靼人被允许回到克里米亚半岛。此后十几年，20多万克里米亚鞑靼人陆续回归。1988年，6岁的乌梅罗夫终于跟随家人返回故土。乌梅罗夫的父母都是工程师，他后来就读于基辅大学国家管理学院，主修金融和信贷。

·乌梅罗夫。

童年流落异乡的乌梅罗夫，后来一直把“维护克里米亚鞑靼人的权利”当作事业。2007年，他参与创办了“克里米亚鞑靼人议会”，2011年又创办了克里米亚发展基金会。2012年，他的家族掏钱发起了一项修复清真寺的项目。有分析称，泽连斯基提名乌梅罗夫出任防长，是为了展现“收复克里米亚”的决心。

在乌政坛，乌梅罗夫曾任“选民之声”党议员。2020年，他加入乌国家安全与国防委员会工作组。两年后的2月，俄乌冲突爆发，乌梅罗夫作为乌方，参与了乌克兰与俄罗斯多个阶段的谈判，在俄乌粮食协议、战俘交换、和平谈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据外媒报道，乌克兰第一夫人泽连斯卡娅2023年3月访问阿联酋、5月访问沙特阿拉伯期间，都有“谈判专家”乌梅罗夫陪同。乌梅罗夫还曾向媒体表示，决心“要为这场残酷的战争找到政治和外交解决方案”。

自2022年9月起，乌梅罗夫担任乌克兰国家财产基金。据报道，他全程参与了美国贝莱德集团接收乌克兰优质国有资产的谈判。乌梅罗夫在该职位上的表现“受到了泽连斯基的称赞”。

有人将乌梅罗夫的“耀眼表现”与其在迈入政坛前的一段经历联系了起来。毕业后，乌梅罗夫曾入职乌克兰的一家通信公司，做到了管理层。2013年，31岁的乌梅罗夫获得美国斯坦福大学“乌克兰新领导人”计划的资金扶持，成为这家公司所投资的基金会联合创始人。

清一色的“亲美派”？

关于列兹尼科夫被撤职，美国五角大楼发言人拒绝发表评论，称这是乌克兰的内部事宜。美联社称，美国总统拜登9月3日在特拉华州告诉记者，他已经得知泽连斯基撤换乌克兰国防部长的消息。当被问及对此事是否有任何评论时，拜登回答，他“不会公开”。

·列兹尼科夫与泽连斯基。

按照规定，泽连斯基对乌梅罗夫的提名将提交议会审议。

在此次撤职与提名中，耐人寻味的是两个背景：一是美国对乌军援已超过400亿美元，越来越多的美国人不支持对乌军援。自今年初俄罗斯召集更多兵力后，美国国内各派为战争扩大化问题产生激辩。而乌政坛腐败是反对军援的理由之一。俄《导报》8月19日发表文章称，在反攻停滞不前、人员装备损失惨重等背景下，乌领导层希望借反腐获取西方更多信任，列兹尼科夫此前的表态或为其可能的去职及高层反腐作铺垫。

另一个背景是，列兹尼科夫被俄媒称为泽连斯基身边“唯一的亲英派”。列兹尼科夫被换掉后，被认为背景“亲美”的乌梅罗夫若能成功接任乌防长，泽连斯基身边将是清一色的“亲美派”。乌方的这一重要人事变动，也是人们观察俄乌冲突走向的指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