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出什么样的“上海相册”,22位作家拆开22位摄影师的“盲盒”摄影师|徐昕|作家
“水渍兼容天然的朝露和夜雨,以及人工勤勉的荡涤。散发着洗衣粉气味的湿漉漉的衣服,顺从地心引力,暂时脱离人身的囚禁,悬浮于社会。在天台上晾晒是多么幸福……”收到摄影师徐昕拍摄的天台,作家于是写下这段文字。“天台以及天台看出去的浦东的天际线,故事感很强烈;天台是一个很奇妙的空间,在几代上海本地人的生活中起到关键的作用,小孩、老人在天台上玩耍、休息,种花种草、晾晒衣服都在上面,是一个不可复制的空间。”在思南书局举行的《上海相册:消逝与眷恋》分享会上,于是说。
摄影:徐昕
于是、徐昕合作的《天台造城记》是收录于《上海相册:消逝与眷恋》的第一组作品。这本书汇集了22位摄影师的22组城市影像作品和22位作家对此展开的更具拓展性的表述,成为对上海这座城市的一份忠实且饱含温情的记录。作家和摄影师们深入街头巷尾和市井纵深之处普通人的生活,捕捉独属于上海的生活气息、城市气质,以更立体的角度观看这座巨大的都市是如何转动的。项目两位发起人澎湃新闻视觉中心摄影总监许海峰、《萌芽》杂志社副社长吕正谈到,“上海相册”从缘起到发展是在创作实践的基础上,创作者们对城市的一种共同的理解,而要表达这种理解,需要影像,也需要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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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意思的是,在为影像和文字进行匹配时,文字作者收到的照片被隐去了摄影师的身份和经历信息。“有点像拆盲盒”,吕正说,希望这种带有游戏性的方式让作家不被影像以外的东西所影响,不被摄影师的个人经历或艺术观所限制,“不是对照片的艺术评论,而是以照片为灵感或创作起点,看看最后会走到哪里。”
“拍这个系列的照片,我最初的想法就是记录这座城市的变迁。尽管消逝总让人感伤,但城市变迁是周而复始的具有生命周期的活动,就像代谢一般,所以我想更客观地记录。”徐昕说。
“怎么写上海,对我来说是一个难题,这次‘盲写’的过程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摄影提供了一种观看的方法,我看到的其实是摄影师看到的,我想到的是自己想到的,这其中有落差、有多维的变化。读到文字和看到照片的对象可能是不同的,同时看到文字和照片的读者又是另一种情况,上海这个主题就在这样的过程中慢慢展开了。”于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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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我们要给这本书一个定位,编辑团队讨论‘上架建议’应该写摄影类还是文学类或其他,后来发现,这本书很难定义。如果是摄影类,它的开本就并非寻常的摄影画册,收录的照片也没有很大的尺寸;它也不是纯粹的文学书,22篇作品的文体也比较多样化。所以,后来我们更愿意把它定位为有关城市人类学、城市记忆的一本书,用文字和影像留下城市变化的轨迹。”出版人、上海文艺出版社副总编辑杨婷分享道,在《上海相册:消逝与眷恋》出版后,她注意到有网友留言,这本书里竟没有太多拍东方明珠、陆家嘴“三件套”那样“全国人民以为的上海”的照片,而是拍了很多“不太像上海的上海”。
作为编辑,杨婷感到,“上海相册”里的图与文是若即若离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图片说明或看图写画,而是有着一种共情,文字和照片都可以独立存在,但如果调换组合的顺序,又会感到明显的不搭。与此同时,从年龄上看,22位摄影师的平均年龄更长一些,不少照片是10年前或20年前甚至更早时候拍摄的,而作家则更年轻一些,有80后、85后乃至90后,叙述上可能形成的“代沟”也构成了有意味的层次。
“《萌芽》是一份青年文学刊物,我们的作者、读者比较年轻。城市发展很快,几代人会经历不同的城市经验,甚至是一种叠加的状态。从茅盾到王安忆、金宇澄,一代代作家都在完成自己对上海的书写,确实应该轮到年轻一代了。而年轻一代的写作者是复杂多样的,他们有的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有的是在上海长期工作,也有来上海旅居的,这个项目前瞻之处就是希望给年轻人更多写上海的机会。”吕正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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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视频、流媒体时代,大众已经不太满足于单纯的图片或文字叙述了。上海的很多网红地标,常有人打扮得光鲜亮丽行走在景观之中,怎么看待这种现象?”台下有读者提问。
“很多人希望记录这座城市,也有很多人希望被这座城市所记录。”徐昕的回答是“顺其自然”。“前段时间,B站上有人上传了1993年到1995年左右的上海的视频,那个人就是拿着家庭DV到处拍。可能当时也有人觉得,拍这些东西有什么意义?这些画面很抖、镜头语言也不专业的影像真实再现了当时上海的状态,一下子火了。若干年后,或许也会有人觉得,现在的‘街拍’展示了这个时代上海人的精神面貌、穿搭状态,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