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一生的荣耀”,专访王仁君：第五次饰演青年毛泽东浙江横店杀青。“上海|拍摄|青年

近日，重大革命题材剧《问苍茫》在历经127个昼夜的拍摄后，在浙江横店杀青。这是演员王仁君第五次在影视剧中出演青年毛泽东。

记者第一次见到王仁君，是2021年7月1日晚在上海大剧院的后台化妆间里。他即将在舞台上扮演青年毛泽东，当天也是电影《1921》正式公映的日子。不算大的化妆间里，个头一米八三的王仁君联想起当年为拍摄电影《古田军号》去闽西革命老区体验生活的经历，“当年主席住的房间，比这个化妆间还要小。不到5平方米的小阁楼，上楼梯必须侧着身体，因为主席脚板大。革命先辈就是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完成了宏大的伟业。”

从电影《古田军号》《1921》，到电视剧《中流击水》《浴血荣光》，再到《问苍茫》，王传君说，塑造伟人也是“自我成长、历练的过程”。

塑造人物并非模仿人物

在塑造青年毛泽东之前，王仁君是热播古装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里的“盛长柏”，也是《香蜜沉沉烬如霜》里的“水神”。

扮演家喻户晓的伟人，不管从哪个角度，都是很不一样的体验。“接这个角色的时候压力很大，因为要接受全国人民的检验。”王仁君记得，《古田军号》选角时，自己正在拍《知否》，向剧组请了半天假去定妆。“那年我36岁，不知道去试哪一个角色。定妆时看到墙上挂了一张主席年轻时的照片，定完妆，导演陈力说就是你了，前后就十几分钟。”

这是王仁君第一次出演青年毛泽东。在此前的影视剧中，唐国强、古月等前辈艺术家对伟人形象有着独到的塑造。“导演说，你千万不要看前辈如何演绎，因为你演的是历史人物，而不是去模仿某位大家呈现出来的现成品，这样你会离人物越来越远。”这句话对王仁君有很大影响，他不断摸索自己的呈现方式，“通过阅读伟人的作品，通过这么多戏的累积和塑造，让情感跟角色之间双向融合。”

在王仁君看来，塑造人物并非模仿人物。“伟人的影像资料、著作，是塑造人物重要的基础，但如果在这个基础上停滞不前，只模仿伟人的口音、招牌动作，是没办法传达伟人的精气神的。”他说，“现在看到的很多影像资料都是伟人的老年时期，把老年时期的招牌动作放到青年时期，不一定合适。我是通过艺术加工，通过一次次尝试，和很多专家学者座谈，去福建、江西等革命老区体验生活，去见那些见过毛主席的百岁老人，这对我有特别大的帮助。”

“上海出品”电影《1921》中，青年毛泽东有一段经典的奔跑戏。当天是法国国庆日，在上海的法国人高唱着《马赛曲》，在上海庆祝节日；青年毛泽东误入庆典队伍，却被法国巡捕一把推了出来。铁门成了与世隔绝的一堵墙，里面歌舞升平，外面生灵涂炭。28岁的毛泽东看着黄浦江的军舰和外国人的烟花，下定决心，总有一天国人会在自己的土地上庆祝国庆。

年轻的毛泽东开始奔跑，脑海中闪过对家乡的回忆、抵制日货的场景以及和恋人聊理想的画面。“通过这一段奔跑，实现了他成长的过程。”王仁君记得，初进组时，导演黄建新问过他“你跑步怎么样”，当时他不明所以，但一直不忘锻炼。“这一段剧本的描写很简单，就是大步流星地在上海的街道上跑起来，要昂首阔步。当时的毛泽东，理解力、稳重的程度、善于倾听的状态，都比同龄人要成熟，同时也需要展示出一个年轻人物的青春热血。”

王仁君形容，拍这场夜跑的戏份就像跑马拉松。横店所有能拍上海街道的影城，上海车墩的每一条街道，都有他跑步的身影。“直到青年毛泽东跑到外白渡桥，情绪平复下来，双眼透露出对未来的展望和坚定。拍摄时一直从半夜跑到太阳出来，用了很多方式、角度，要把整个上海的风貌和夜景拍出来。”

两部电影先后杀青、上映。最近一年，王仁君又回到每天与伟人“共处”的状态。从《浴血荣光》到《问苍茫》，“11个月了，我每天都在扮演毛泽东，我在经历他发生的事情，写着他的文字，吟诵着他的诗词，这样的过程难以用言语去描述。”王仁君说，“每天都特别亢奋，你有幸穿上他的衣服，重走他的人生，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情。”

饰演毛泽东，要接受全国观众的检阅

刚刚杀青的《问苍茫》由党史专家陈晋和影视编剧梁振华担任总编剧，王伟执导，讲述了从中共一大归来的青年毛泽东，在1921-1927年间，以一个“探路者”“早行人”的姿态，向下扎根、向上生长，先后投身工运、农运、国共合作、农村调查，探索中国革命道路的热血故事。

“这个戏是一个崭新的视角，而且全部以毛泽东青年时代第一人称的视角铺展开。”王仁君形容，在经过前四部作品的历练后，自己经历了思想的沉淀、反思、总结，带着作为演员的阅历积累和强烈的创作冲动，来挑战这部戏，“饰演青年毛泽东，就像带着一个课题在创作，你的形似不似、神似不似，要接受全国观众的检阅。”

他透露，这部戏里的青年毛泽东，在人物塑造上和以往有所差别。“导演很年轻，可以用真挚的年轻人的视角展开故事。孩子谁带？在这部戏中可以看到他的慈父形象。还有他和杨开慧憧憬未来，答应他的伴侣一定要形影不离。”王仁君说，演完这场戏，大家心情都很沉重，监视器前的人哭成了一片，“因为大家知道现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毛主席说话带有湘潭口音，在进行艺术创作时，完全用方言或完全用普通话来呈现，或许都不那么合适。王仁君摸索出一种“最像但又不是”的状态。“见过毛主席的老人回忆，主席语速很快，调门很高，思维非常活跃。湘潭话是往上走的，代表他性格里慷慨激昂的一面。”王仁君在剧中用普通话进行表演创作，但在一些固定字眼上，又带有湖南话的鲜明特点。“湖南人说‘知道’，用的是‘晓得’；湖南人不说‘说’，而说‘讲’，通过一些湖南方言特有的字眼，让人物在呈现上是带有乡音的。”

“白雪皑皑的荒郊野岭，李大钊先生驾着马车，上面坐着陈独秀，三个人迎着风雪在念守常先生的一首诗。”这是《问苍茫》里，王仁君印象最深的一幕戏。

1927年，李大钊去世，剧里用梦境的形式展现了青年毛泽东与李大钊、陈独秀的情感。这场戏拍得非常“燃”。夏天的横店，太阳热辣辣的，剧组在影视基地铺设了很长的雪景，马车的木头轮子在雪上驶过，没有威亚等保护措施，人坐在马车上几乎颠簸得头套都要掉了。“念到‘以青春之我，创建青春之国家’时，我突然站起来，那一瞬间忘记了天气热、太阳毒，还穿着棉袍，那种感觉就像是你行驶在革命先辈给你架好的马车上，你专注的只是对未来的向往、对国家的坚定、对信仰的坚定。此时此刻的青年毛泽东，一定是不会窝在车上的。”王仁君说。这场戏的激情澎湃，让现场所有人始料未及。“谁都没想到念个诗能有多燃，或许这也是因为你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